2014年11月9日 星期日

【相關書籍】《狗媽媽深夜習題》她們的側寫(六):橋下的狗日子──毛毛

【動平會 專欄】

編按:《狗媽媽深夜習題:10個她們與牠們的故事》,為作者林憶珊多年來近身觀察與採訪 10 個照顧流浪動物者(社會俗稱愛心媽媽)的故事。本系列將以一週時間陸續刊登書中人物側寫,藉由她們的心路歷程,提供讀者看見人與動物的牽絆,學習愛的能力。歡迎鎖定與收看。

餵養地區出現這個棒子代表是一種不友善的警訊,毛毛會想辦法遷移餵養點。

其實我也認識那一隻毛毛。時間回到五年前,那幾天夜晚我跟著她,來到機場找尋毛毛,在機場附近的草叢到處翻找牠可能出現的蹤跡。猶記得天空一架架的飛機轟隆飛過,我得很用力喊牠名字,才不會掩蓋我的叫聲。

你記得毛毛嗎?那時在橋下撿到牠,那時有二隻狗,一隻只有三隻腳,一隻四隻腳,然後我捉去醫院時,醫生問我要取什名字?我剛好看到醫院放的一瓶毛寶冷洗精,我跟他說,那一隻三隻腳的狗叫毛毛,另一隻健康的小狗叫寶寶好了。牠們後來住醫院很久,我後來找到中途,因此花錢放中途那邊住了好久,毛毛因為殘障,台灣找不到人認養,因此將牠安排送德國,後來寄放在小真家裏。記得當天要去機場時,小真抱著牠,可能牠對環境很陌生,牠緊張地忽然間就掙脫小真的手跑不見了。我們動員很多人,記得當時認識的人也來,不認識的人也來幫忙,好多人都來找毛毛,我們還打字貼照片賞一萬元,張貼海報留了三隻電話,我們到處張貼與發傳單。

那一星期我天天去找毛毛,一下班就隨便餵個狗或利用中午時間去餵,然後就去機場找,隔天一早雖然要上班,但還是找到三更半夜,夜晚就拿手電筒找,當時雖很難過但也不能怎樣子。小真很自責,我很怕給小真壓力,因為我看她都快瘋了,毛毛簡直把一堆人搞死,連中途也帶一隻狗去找,因為毛毛曾經和那一隻狗相處過,和那一隻狗較熟悉。其實當時我很急,因為毛毛個性比較緊張,牠只有三隻腳也不可能有人撿牠帶回家養。本來到最後想要放棄,想說沒有希望了,但忽然間有人在機場附近看到那佈告就打電話通知我們。我還記得當時毛毛瘦了不少,真的,去找的人聽到找到毛毛的消息後都會發出歡呼聲。

毛毛是個街頭的餵養者,她每次去餵食時,機車後面用掛勾吊食物在後面,飯和水的重量很重,以致於東西拖到後面的車牌,上面的號碼會被東西括到漆都掉了。號碼若看不見時,毛毛只好自己上漆塗清楚,她告訴我,她載食物前去餵養,食物重到前輪都往下沉,輪胎都壓到沒有胎紋才換,每二個月就得換一次輪胎,機車店老闆都覺得不可思議。她講地起勁,還拉我去看她的車牌,果然,若沒再油漆我根本看不出那是什號碼。雖然很扯,但我都可以想像她機車滿戴食物的負重情況。

我和毛毛日漸熟悉後,想到毛毛腦海中總有個畫面。她曾提及餵養區橋墩下很髒亂,因此她曾經餵狗時被跳蚤攀附全身,甩也甩不掉。她沒辦法只好請疏洪拿殺蟲劑噴她,她邊跳才能抖掉跳蚤的情形。聽完這個故事,我簡直不敢相信,細問下原來當時「蚤不到」(除狗跳蚤專用噴劑)都還沒有發明,她只好用最原始的方式去除。由「蚤不到」的發明時間,可見她的救狗歷史的悠久,不過其實她很年輕,毛毛和安安都是未滿四十的單身小姐,獨身的她們所需面對的似乎是個殘酷的現實,她們為了持續照顧流浪犬只好放棄婚姻。

毛毛形容剛開始救狗,有段陣痛期家庭革命鬧很兇,養狗偷偷摸摸好像在做賊一樣,出去餵怕人家看到,在家裏也怕家人知道碎碎唸,在公司冰個東西(狗的食物)怕被老闆看到也不好。內外雙重壓力逼得她身心俱疲,從毛毛的黑眼圈以及哈欠聲,我才了悟一切。毛毛白天的工作是會計,她真的很孝順,短短的午休時間才一個小時,她還犧牲午休時間,趕場回家裏開的小吃攤幫忙下麵,她笑稱沒辦法真的沒有人手了。毛毛一天工作和下麵後,收拾完畢時直到半夜二點再去餵狗,回去沒睡幾個小時,還得再起床上班。狗媽媽救狗後不顧家庭等一切,誤解的看法總是充斥於社會。毛毛就是一個很盡責的人,無論對家人或對流浪狗都一直努力不懈。(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