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猩猩-華秀 專欄》文 / 蘇珊
｢我在西邊活動室幫塔圖（Tatu）理毛，路勒斯（Loulis）走過來，打出HURRY THAT（快點，那裏）./的手語，試圖引起我的注意。我（從他指向的區域）拾起牙刷、我的鞋子，也給他看我的手腕，但是每一次當我拿起某樣東西給他時，他就重新用他的手指指向不同的目標。我告訴他I DON'T UNDERSTAND（我不了解耶～）./，路勒斯回應CHASE（追逐）./。我跟隨他到活動室的另一邊，然後比PLEASE GROOM（請，理毛）./，他便把他的肩膀靠在籠子上，讓我幫他理了一下毛，然後他比THAT（那邊）./我看著他，露出一臉疑惑，路勒斯又比道GROOM（理毛）./我移動手中的梳子，準備繼續幫他理毛，但是他又忽然改變主意了，比出手語CHASE（追逐）./，我只好放棄理毛，和他玩起了追逐遊戲。｣（翻譯自Rozsika Steele於2009年4月13日撰寫的互動日誌，發表於《華秀之友季刊》（Friend of Washoe Newsletter）2009年春季號，蘇珊翻譯。）
我（黑猩猩華秀）的兒子路勒斯很喜歡與人玩追逐的遊戲，好像靜不下來理毛一般；我則是非常享受理毛，尤其是當天上的太陽把艾倫斯堡（Ellensburg）的空氣烤得暖暖的時候，我就會坐在戶外活動場的邊兒上，把背靠在籠子上。因為會用一點力去擠壓，所以背上的皮肉就會稍微鼓出到籠子的外面，這個時候，我的人類好朋友就可以用梳子幫我理毛，順便把我身上的皮屑梳掉一些。等我覺得一邊理夠了，就會稍微轉個身，把背的另一邊壓在籠子上，然後繼續享受這樣的對待。（蘇珊心想：｢這真是帝王般的享受啊，想當初我也曾經是那個拿著梳子、在一旁『侍奉』的『小的』，但是，當時的心境卻是同樣享受著『悠閒地幫老大理毛』的寧靜、舒適與慢活，畢竟，能夠如此地提供『理毛服務』，表示我已經被接納為這個黑猩猩家庭的一份子了，此外，這也是我能夠為籠子另一邊的這個優雅物種所做的有限事務之一，而能夠跟隨著牠們的『生活步調』來過活，更是難得；所以，得好好把握呀！半小時真的是太短了～｣）
蘇珊跟我說，他在動物園的黑猩猩朋友（曼麗春、莎麗春、莉麗、美蘭），大概都會下午在2:30用過｢下午餐｣之後，才比較密集地理毛。有的時候自己幫自己理毛，有的時候幫其他黑猩猩理，有的時候相互理毛（你幫我理的同時，我也幫你理）。在時間上，黑猩猩們通常一理就是半小時以上，過程中還會輪流或換個理毛對象，如此斷斷續續地進行著，也有可能持續到兩小時以上。在對象上，除了母親會幫自己的小孩理毛，家人之間也會相互理毛之外，比較常見的就是階級較低者幫階級較高者理毛，阿法老大（α-male）身邊就常常出現｢理毛侍者｣，有時還不只一｢位｣。
理毛行為是有一些技巧的，我們會用手指側面（重覆地）把毛髮推向一邊，露出下面白白的皮膚來檢視一番，再用大拇指與食指指尖把皮膚上的皮屑、異物或小蟲等捏起，有時候也會順便把它放入口中吃掉。除了用手，嘴唇也是用來理毛的｢利器｣，我們會嘟起上下兩瓣又薄又靈活的嘴唇，直接把皮膚上的東西給啣走，也可能只會用到下嘴唇，好像舌頭一樣地｢鏟起｣（或黏起）異物。有時候手一邊忙活著，嘴巴還會不自覺地一開一合、發出｢巴紮、巴紮｣的響聲哩。等到這些身上的東西都被弄走之後，身體就清爽啦～
在我們黑猩猩的社會中，除了花時間覓食與睡覺之外，花在理毛上時間應該可以排第三位。它除了有維持身體衛生的功能之外，還有使冷靜、安慰、結盟等其他功能，其重要性可見一般。下次再繼續談談｢理毛的藝術｣吧。
註一:圖片：我（華秀）正在幫兒子路勒斯（Loulis）理毛 圖片來源：華秀之友（Friend of Washoe）網站
註二：蘇珊 (Susan Shiau)：美國中央華盛頓大學試驗心理學系碩士，主修黑猩猩行為學，目前就讀於國立台灣師範大學環境教育研究所博士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