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按:《狗媽媽深夜習題:10個她們與牠們的故事》,為作者林憶珊多年來近身觀察與採訪 10 個照顧流浪動物者(社會俗稱愛心媽媽)的故事。本系列將以一週時間陸續刊登書中人物側寫,藉由她們的心路歷程,提供讀者看見人與動物的牽絆,學習愛的能力。歡迎鎖定與收看。
準備用機車載著誘捕籠去捉母狗結紮,籠子很長很大, 但一般的轎車放不下去,只好用機車。 |
當我打電話問這位狗媽媽她要取何名?她說很多故事耶!要回去慢慢想,我怕她耗費太多心力,急著跟她說不必啦,你就想一隻就好。我原本以為她要講落落長的長篇故事,後來她簡單扼要說一則故事:「記得我有一隻狗叫可可,牠是一隻被人丟掉的狗,可可流浪街頭很可憐,牠常常被外頭的人打。我們這邊的里長看牠可憐,請我帶回家養,我有時餵狗會帶著牠,你知道嗎?我餵狗時都要拿一大包骨頭放在前面,那個很刺,牠竟然不怕還坐在上面,真的很受人憐愛!」
可可未婚時就在救狗,我看她的樣子並不老,但她救狗已經二十年了,我聽了當下嚇一跳。她說在八十年代,電視沒有報導狗媽媽的相關訊息。她的樣態對他人而言根本聞所未聞,因此她帶食物出外餵狗,別人覺得她不是妖怪就是瘋子。至於錢從哪來?當時可可在電玩店工作,她形容當時景氣很好很會賺錢,一個月至少花二萬買飼料都沒問題。結婚後辭去工作後沒有收入,認識一個賣豆干的人,給她不用錢的雞皮和豆干和醉雞,才開始省很多錢。
可可告訴我,她結婚後曾經全心在北投帶小孩子,因此放棄救狗,她形容在北投路上少見流浪狗,因此感覺很快樂。不過她再附帶一點,其實安逸的生活好無趣空虛,都會胡思亂想。後來她離開台北市回到台北縣時,看到街上有很多流浪犬,只好再度插一腳。可可告訴我:「覺得好忙好煩,忙到我拖鞋壞了,忙到想要去拿拖鞋都沒有時間,好多狗的事情要處理。我住北投因為沒事,生活順心想東想西結果得憂鬱症,回三重看到一堆流浪狗在路上,反而得躁鬱症,忙到沒時間睡覺了,二種情況差好多。」
我一直覺得可可樣子很操煩,我從照顧工作探出她的煩心與不安。她說:「有時覺得很累,回家不是沒事,回家坐在椅子上想到很多狗的事,就不小心地睡覺了。我很怕牠們在外面沒吃飯,貓在屋頂上很可憐,萬一下雨丟食物上去,牠出來還要淋雨,真的很可憐。想到如此,只好坐在客廳睡想要等雨停再出外餵,若不小心睡覺了以後,還沒到外面餵,有時會忽然驚醒,想著糟了睡過頭了,已經早上五點多了,外面的狗貓卻都還沒去餵。我每天餵狗大約要花一個半小時,每個餵養點都要換水,看看牠們,摸摸牠們,看哪隻有吃或沒吃。萬一牠們沒吃,我要蹲在那邊看牠們有無流鼻涕,是不是感冒才沒有食慾。本來好好的狗,若看到三隻腳會想說是不是被撞了。有時要給生病的狗吃藥,要花點時間在那看牠們有沒有生病。牠們若跑過來,我都會摸牠們,就這樣忙東忙西的。」
除了餵狗之外,可可還會帶流浪狗回家,她每次撿狗回家,新的狗剛到陌生環境會亂叫。可可怕吵到別人,她只好躲起來站在樓梯,不要讓狗看到她。只要牠叫一下,可可就拍手嚇牠讓牠不要再叫,她如此一直看守著牠們,有時很累就靠著牆邊睡覺了。長期的餵狗生涯,可可變得容易心情煩躁,因此對小孩子說話也很大聲,容易罵他們,口氣也不會太好。雖是如此,但我仍覺得她對孩子們很關心,我常打電話給可可時,她不是正在接孩子下課,要不然就是陪同課輔。她是我受訪人中唯一小孩尚在讀國小的狗媽媽,我想她身兼家務以及外頭的照顧工作,真的會很操煩!(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