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四點,貓咪冬至在床上睡著。
我在整理宿霧的日記,發現有好多來不及寫,有好多寫了但要修到通順。
在那邊寫東西的時候,常常覺得自己的英文沒進步多少,中文已經有點彆扭。有太多的「我」,有太多不重要的瑣事,這些都需要時間沉澱,把值得紀錄的事情過濾出來。
不過,給太多時間沉澱,很多感動也會一一消失。
最近看到一句話,正確的不記得了,大意是說不管是傷痛還是感動最後都不得不變淡,就像傷口最後都會癒合,只是這傷口在心上。
這道理我其實之前就懂。松鼠Spring過世的時候我非常傷心,傷心了好久好久,我傷心的不僅僅是失去她,還有我知道有一天我會站起來,我不想站起來了。
不管想不想,現在我就在這。
要是我不在這,冬至就不會在我背後、不會安睡在床上。
昨天下午小謙過來看我,讀了一會《放牠的手在你心上》,忽然指著冬至說:「這是妳救來的貓。」
我搖搖頭,指指自己,我才是被改變的人。
動物們教會我很多事,愛、存在,還有無可奈何。
像是傷口會好這種事,我曾抗拒,但現已平淡接受。若它如我所願的不好,那我必然無法和冬至相遇,不能給她溫暖,也無法從她那裡得到溫暖--剛回來的前幾天,她十分堅持要跟我睡,且一定是睡在臂彎裡;如果我翻身,她會不畏寒冷的離開被子,爬出去,從另一側再窩進來。
她用她的毛呼呼安慰了我剛從終年夏天離開的沮喪。(宿霧是個終年夏天的地方,我幾乎是一下飛機就開始感冒,然後變成重感冒。)
後來,我才發現Spring與冬至剛好是「春天」與「冬天」──一個給了我情感教育,一個至今與我分享體溫。
《放牠的手在你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