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去看到小狗花花又縮在角落裡,不免心痛了一下。
我給牠小貓咪吃的純肉罐頭,牠很喜歡;我放在手上一點一點給牠,牠就這樣舔著我的手吃完一整罐175克。想必傷口還會痛,雖然給了止痛劑,肚子還是不舒服吧。
繼續每天的摸摸,從吻部輕輕的摸起,摸耳朵,摸身體,搖晃尾巴,摸腿和腳掌。
摸著摸著,我自己都好想躺在紙箱裡睡覺了,牠如果看我睡著了,牠應該也會睡著才對。
病房裡還有一隻腎病的浪貓,牠很安靜,之前很吵鬧的那隻發燒小貓咪痊癒出院了。花花都知道貓咪在那裡的,牠們一定以我們人類不懂的方式溝通過了。
我每天摸花花,就跟我每天看著抱著摸著我的貓咪一樣,我同樣都愛,沒有差別。我看著牠們的眼睛、臉上的神情,牠們的感知超越了人類所知,這是明顯不過的事實。
反正我也不是什麼名人,所以乾脆直說了:我認識的狗人或貓狗人,對貓咪會有同情心與同理心;而有些貓人卻對狗一點也不關心,不想知道也不想看。發現這個事實,不免感到心寒與心驚。
花花站在台電料場的相片曾被上傳到愛貓社團,前陣子淡水凡是有浪狗的聚集地也都被刻意曝光。花花那張相片,有個名人指說牠長得精壯。但,事實上,昨天外科醫生特地找我跟我說,花花長期缺乏營養,而且太瘦弱,要我往後給牠多吃點好的。
一樣是黑白,黑白貓的照片po出來大家就說漂亮,黑白狗po出來大家就覺得乏味。我為這樣一個有非常複雜感知的小狗感到哀傷。我看著牠的臉,牠善良、有點恐懼又聽天由命的眼睛,我想保護牠,但在這個險惡的、幾乎沒有牠生存空間的台灣,我不知道要怎麼讓牠往後有生命品質。
一個醫生跟我說,台灣有這麼多要救的狗……。沒錯,這也是我痛苦與為難的地方。如果牠將來沒有更好的去處,倒不如死在台電料場裡,畢竟生命的品質比起生命的長短更重要。如果我將來要死,我也想死在家裡而不是醫院或是老人看護所。
反正,現在我的眼裡只有花花,我的小世界裡,花花的利益重於其他。有人建議我把花花放在觀音山或是把牠放在竹圍河邊,你敢再說一次,我會立刻消滅你。
傍晚回家時在麵包店喝一杯熱美式,喝著喝著便淚流不止。我好想抱著花花一起死去呦。我不知道將來要怎麼保護牠,很多人似乎都不愛狗不好好對待狗,我也沒信心可以篩選出一個好主人,而且也沒有人站出來讓我篩選。
忽然想起當年我認識的老愛媽跟我說她的朋友,也是一個餵食百隻貓咪的年老愛媽,說她老了病了打算毒死所有的貓咪然後毒死自己,因為她不認為她走後貓咪能有飯吃。那種心情,我現在也能體會與真正瞭解了。當年,能夠投入餵食街貓的人真的很少很少。
我覺得愛貓在當前似乎成為一種顯學,所以愛貓的人多、愛狗的人少。我死了,我的貓咪會有去處的,也會有人幫老貓打皮下點滴。如今我不禁對照護狗的愛媽愛爸肅然起敬,這一塊是非常難與非常複雜的。我都不禁想抱著花花,就讓我們一起永遠的安然睡著吧不要再醒來,另一個世界當然是更美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