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猩猩-華秀 專欄》文 / 蘇珊
很多人總是說黑猩猩是人類的祖先，正確的說法應該是｢黑猩猩與人類有共同祖先｣，因為黑猩猩和人類可是經過相同時間的演化，才成為現在這個樣子的；而人類也用精密的儀器與技術，測出他們和我們黑猩猩在基因上有 98.76% 的相似度，所以，這代表了甚麼呢？蘇珊說這個事實帶來了兩個相對的作為，一邊是用我們當做實驗動物，好像是說這樣可以為人類謀福利；另一邊是對我們更為親愛有加，要保護我們免於受苦滅絕，因為我們是人類的兄弟姊妹。不過，我們黑猩猩在這兩邊都只是個受體，沒有主導權。
我（華秀）今天要談的是人類與我們的不同。首先，人類是用兩隻腳走路的動物，兩隻腳比兩隻手長；而黑猩猩是用四肢走路的動物，兩隻手比兩隻腳長，這是身體構造上很大的不同。當然，我們也可以用兩隻腳走路，或許有人看過，當我們雙手抱滿食物的時候（有時腳上也有拿），就會直立著走路，但是都走不久，因為我們的雙腳相對於雙手是比較沒有力氣的，骨骼的構造也是為四肢行走及在樹上活動所設計的。不過，在一種情境下，我們絕對會站起來，那就是示威。
示威，主要是告訴對方我是很強大的、我是很有氣力的！這時候就要顯示出比平常更雄偉壯大的樣子，才能讓對方臣服並撤退，所以，我們全身的毛會豎起來（這樣身形看起來比較大），我們會發出叫聲（之前說過我們平常是很安靜的），而要讓自己變高大並具有阻嚇力，最直接方法就是站起來。因此，示威的時候，我們會站立起來，或是用雙腳走路、踏步或衝刺，空出來的雙手除了可以雄糾糾地擺動之外，還可以拿著大樹枝或其它東西揮舞或拖在地上，製造出更大的聲音與氣勢。在公猩猩為自己的社會地位打拼時，或在宣示領土主權的時候，都會示威；我若這樣做，其他黑猩猩就會知道我的意思，而當其他黑猩猩這樣做的時候，我也能夠了解他們的明白。
所以，當有一位陌生人以站立的姿態出現在黑猩猩的面前時，我們會怎麼想呢？我大哥傅茨博士因此要求所有在黑猩猩與人類交流中心（我與家人之前住的地方）出入的員工、學生、照養員、義工以及來參加工作坊或營隊的學員們，在與我們相見時，都要以黑猩猩的一般姿態出現，也就是將上半身下彎，看起來好像是用四肢走路的樣子，以減少直立姿態對我們帶來可能的刺激。蘇珊說，這就有一點像她去美國時，會說對方的話，學習美國人見面擁抱一樣，用對方能了解的肢體語言來表現自己的善意，總是比較容易獲得共鳴與接納。
所以，下次如果有機會遇見黑猩猩的話，可以試著把身體彎低，好像自己也是用四隻腳走路一般，這並不是人類所謂的｢臣服｣，而是在用黑猩猩的肢體語言來告訴黑猩猩：我不是示威，我沒有惡意。這就是｢黑猩猩禮儀｣的第一式。
註一:圖片：住在臺北市立動物園、今年18歲的黑猩猩美蘭，用四肢站在橫木樁上，望向玻璃窗外來往及駐足的遊客。
註二:圖片來源：蘇珊
註三:蘇珊 (Susan Shiau)：美國中央華盛頓大學試驗心理學系碩士，主修黑猩猩行為學，目前就讀於國立台灣師範大學環境教育研究所博士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