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12月6日 星期日

從黑鯨「凱歌」到「提力肯」--抵制海族場的動物表演


因為電影 "黑鯨"  (Blackfish)的揭發而引起廣大民眾的強烈抗議,位於美國聖地亞哥的海洋世界(SeaWorld of San Diego),決定將在明年取消黑鯨表演,同時加州已立法禁止黑鯨人工繁殖。本文將透過旅美動保人士房曼琪之筆,令讀者更加深度了解關於海洋表演動物目前的處境。(新聞參考:SeaWorld to end killer whale shows in wake of mounting protests


   1993 年,美國華納電影公司製作的《釋放威利》(Free Willy,中譯-威鯨闖天關)在世界各地放映,打破票房紀錄,從此改變主角「威利」的命運。扮演「威利」的黑鯨本名「凱歌」(Keiko),在真實生活中他的遭遇更令人同情。「凱歌」是出生於冰島附近大西洋的黑鯨(Orca whale虎鯨) 。黑鯨有親密的母系家族關係 (真的是五代同堂),一輩子生活在一起,彼此照顧。母鯨哺育幼兒長達三、四年。每一個黑鯨族群(orca pod)有自己的方言(dialect) 與文化(cultural practice) ,由母鯨帶領,一日可游上百里。黑鯨被稱為海中之狼,其獵食對象包括水鳥、海豹。因為他們對人類不具危險性,反而成為海族場捕捉謀利的對象。  

   1979年前在冰島沿岸,才兩歲的「凱歌」,每天隨著母親與一大家族、朋友們在汪洋大海中無憂無慮的過日子,調皮的「凱歌」最喜歡穿梭在海藻中和姊妹們捉迷藏。一天,正當他隨著母親學習捕魚時,突然身子被魚網纏住。我們可以想像他的母親驚慌的尖叫聲,眼看著自己的愛子被人類劫走。
   

經過幾度轉手,商人以一千美元將「凱歌」賣給加拿大的海簇場 (marine land)。一夜之間「凱歌」變成無依無靠的孤兒。小小年紀被迫訓練成表演動物,因為飢餓而無法為自己覓食,不得不服從馴獸師的命令。離開了海的故鄉與家人,「凱歌」終年被囚困在狹小單調、充滿氯消毒的人工水池裡。在不表演時,大半時間他靜靜的浮在水面一動也不動。背脊上原來健壯的脊翼(dorsal fin)開始蜷垂(是鯨豚情況不良的症狀)。陸地上的世界充滿了強烈刺眼的亮光,卻無處可避,觀眾們的呼叫,場地的工程噪音,一再傷害他的的聽覺(鯨豚有極敏銳的聽覺,可測出我們聽不見的高階音波)。

   1985年,「凱歌」再度被轉售給墨西哥的水族場。因為正在發育,他的體積逐漸增加,以致於水池更顯得狹小難耐,不但缺乏自然的運動,還得忍受單調的食物,真是有苦說不出。當「凱歌」在懷念大海而試圖逃離時,便去啃嚙池邊的水泥牆及鐵杆,以致牙齒日益磨損,甚至於牙齒被咬斷,背脊上因細菌感染的皮膚病也逐漸惡化。1992年,華納電影公司製作拍攝《釋放威利》,選中「凱歌」當主角。電影拍完後,幾乎所有的工作人員深為「凱歌」惡劣的居住環境與曰漸衰退的健康狀況而擔憂,斷定他只能活幾個月。通常,黑鯨可以活到 50 至 80 歲,在海族場的卻活不過 30歲。他們決定協助「凱歌」脫離賣藝生涯,重返海洋故鄉。大衛˙菲利浦(David Phillip)是「地球島」保護鯨類動物的會員,被華納電影公司請來擔任「釋放威利基金會」(Free Willy Foundation)的執行主任。消息傳開,世界各地有上百萬的兒童立即熱烈響應,積極參與援救「凱歌」的計畫。他們在社區、學校發起募款,繪製T恤、旗幟,總共募得了10 萬元!    

    「釋放威利基金會」經過兩年和墨西哥政府交涉,「凱歌」終於被允許退休。以他當時的身體狀況是無法立即回到海裡,起碼要幾年的時間來為他復健,學習各種獨力生存技能來適應海洋環境。「凱歌」首先被安排在北美奧立岡州的「鯨豚援救及復健中心」(Whale and Dolphin Rescue Center)。從墨西哥到北美的旅程中,UPS郵運業特別提供專機護送。在這項釋放過程中,基金會接獲 30萬通從各地打來的鼓勵電話及捐款,「凱歌」成為解放野生動物的自由象徵。

   1996 年 1 月中旬的一個下午,「凱歌」被起重機載進專機,機艙內裝置了三千磅的冰磚。通往機場的沿途上有五萬多人來送行,他們含著離別的眼淚,全心為「凱歌」的未來祝福。飛機抵達北美境內後,「凱歌」乖乖躺在自己的專車內(是裝有 10 個大輪子的超級大卡車),一路上,有卡拉小姐陪伴,時時為他肌膚塗抹潤滑油,為了保持皮膚的濕度。時值北美洲的冬季,天空裡飄著寒冽的小雨,沿途有上千的群眾及兒童們,手中熱烈搖著歡迎的小旗子。許多孩童站在雨中,身子冷得打顫,當「凱歌」出現時,大家興奮地歡呼跳躍起來,是因為這些孩子們的堅持與信心,感動了大人們,將釋放一個無辜生命的願望變成事實。孩子們的歡呼像浪潮一般,在雨中一波又一波的在四處響起,他們快樂的唱著:凱歌,凱歌,凱歌...。海灣裡,當起重機將「凱歌」放回海中的那一刻,他背脊上的噴水腔,高高噴出一個大水霧,啊!終於回到了海裡。

    復健場設於「新港」的海灣,每天可直接抽進海水。巨型水場里特別設計了峽谷、曲道,好讓「凱歌」來探個究竟。內有天然礁岩,供他摩擦肌膚,電動水浪調節來幫助適應海洋變化不定的環境。兩個大型窗口可以供民眾來探望,「凱歌」也喜歡守在窗口,有時會長久長久地觀望著(對著某一人)。為了消解他在「住院」期間的寂寞,場內裝置了大型電視機,放映在海中鯨們的影像與活動。「凱歌」看到電視裡同伴們在海上跳浪、噴水時,會看得入神。當他聽見鯨們的歌聲時,也會快樂地唱起歌來。1998年,「凱歌」由北美飛回故鄉冰島,繼續接受復健。

    在湮遠的年代,鯨類原是棲居陸地的哺乳類動物 (indohyus),外形類似土狼 (hyena)。在48-50百萬年前逐漸演化成海洋動物,移居到大海,是因為海的寬闊罷。在陸地上,鯨類原是有四肢手足,為了適應海洋環境,在演化中手和腳便逐漸退化消失。如今觀察鯨類的胚胎,仍然可以看得出原先具有的手足形狀。根據近年來動物學研究的豐富資料,鯨類的大腦結構顯示高度而複雜的思考能力,包括分析、綜合、推理、判斷、計劃、情意 (在某方面甚至超越人類) ,他們的心智及知覺方式是開放性的,也具有自我意識 (self awareness)。其家族部落的互動與規格類似早期人社會。生活在大海中,鯨類仍然保持其原先的遊牧方式,每年秋天,舉家自大西洋南遷至太平洋。他們生性好奇、活潑、自適、喜歡唱歌。鯨類的族群社會祥和、安定,充滿了親愛的情誼,有如一個大家庭,共同保護照顧幼兒,終生廝守在一起,即使分開,至多不超過數個小時。若是其中一位受傷或被追捕,同伴們會運用機智來協助逃離商人的追殺,或是咬斷漁網來解救被困陷的同伴,因此圈養黑鯨是極殘忍卑劣的作為。
      
  
   鯨豚之間有深刻的感情,這裡可以例舉兩個真實故事:
曾經有一位名叫「保玲」(Pauline)的海豚,因為受了傷被安置在復健所療養。陌生而不自然的環境,使她在驚恐中無法自己浮游至水面呼吸,必須依靠護理人員來協助,三天後,池中新來另一海豚與她為伴,並且用自己的身體來扶持「保玲」到水面幫助她呼吸,從此她們結為密友。不幸在兩個月後「保玲」因傷口病菌蔓延而死亡,她的同伴因悲傷過度,在三天後亦相繼去世。

    在加拿大的海洋動物園中,有一對黑鯨密友-「海達」(Haida)和「青木」(Chimo)。不幸「青木」突然生病死亡,「海達」哀傷極了,每天靜靜浮在水面,不吃也不動,幾乎停止呼吸,似乎已失去了生存的意志。保羅˙或爾(Paul Horn),有名的新時代音樂家以吹笛聞名世界,在知悉「海達」令人擔心的狀況後,便每天來到園中陪伴「海達」,並為她吹笛子。終於,「海達」開始恢復,甚至讓保羅親親她的大嘴巴。保羅喜歡乘船出海吹笛子給潛游在水裡的鯨豚們聽,經常有二、三十位聚集在船邊,來聆聽海上的音樂演奏。

    黑鯨與抹香鯨 (sperm whale),具有一種特殊的 「聲納」感官(sonar)- 即是「回聲定位」(echolocation)功能,是鯨豚特有的海中測聲能力及語言溝通方式,既使彼此相隔數哩,可以認出對方通用的方言。他們依據自己發出的音響、聲波在遇到外界物體阻力反折的回聲波,來判斷外物的形狀、結構、大小、厚度、地點、距離、速度、動向等等。聲波在鯨腦中轉譯為形象相關資料,再通過大腦的分析、組合與判斷。因為海洋中的世界是昏暗無光,即使有視覺,還得藉著聲納準確的辨認功能,因此回聲定位兼具視覺功能 (can see things with sound)。聲波的傳達在海裡比陸地清楚,可以傳至 150 英哩以外。他們每日生活中的活動,如航行、捕獵、社交、學習、溝通都必須依藉聲納。目前科學界尚未肯定是否巨鯨 (humpback whale) 亦具有「回聲定位」功能。兩百年前,巨鯨社會擁有的溝通網,其範圍遠達1 萬 5 千英哩以外。不幸,自工業革命以來,引擎不但改變了人類的生活方式,更截斷了其他動物的活動範圍。終年在海上往返的軍艦、潛水艇、商船,捕魚船愈來愈頻繁,載客上千的巨型超級遊輪,其所造成的干擾,更加阻礙了鯨類的遠洋溝通網,如今其溝通範圍已縮小至數百英哩。

     鯨類的語言溝通與交流和我們人類一樣,每一家族有自己的方言,是維繫族群情誼的重要因素。此外,動物學家發現鯨豚有類似印第安人的部落儀式 (tribal ritual),族長會選擇某特定地理位置來聚集家族,他們的儀式是以方言歌曲來進行。鯨類語言的另一種功能是用來導航與偵察外界情況。

   巨鯨喜愛唱歌,不同的季節所唱的歌亦不相同。每一首歌有特定的主題(theme)及音節〈Syllables),一首歌往往長達半小時,類似以文字來溝通的功能,聞名的天文物理學家卡爾˙賽根(Carl Sagan),《大宇宙》(The Cosmos)的作者,亦是一位熱心的動保人士。當他在試解巨鯨歌中的密碼時,突然領悟到,他們的歌曲不也類似一種史詩 (epic poem),有如古代荷馬的《奧德賽》(Odyssey)?根據兩者的比較,賽根認為,若以測量大腦收入的資訊單位(number of bits of information)來判斷詩歌的內容,其單位總數 (荷馬史詩與鯨類的歌) 同為 106。賽根認為鯨們在唱歌時,同樣是以口述的方式,將其家族的遠古歷史、游牧經歷,甚至文化的傳遞,都藉著歌詞表達,代代相傳。更奇妙的是當冬天來臨時,鯨群們原來在大西洋裡傳唱的歌因為遷移而中止,待至下一季,當他們回來故居時,可以準確的記得,依據特定音節的上下連貫性,將去年還沒唱完的歌接下來吟唱。

   最早開始研究海豚的科學家約翰˙利力(John Lily)早已辭職,他不願以科學研究的名義,將這些活潑的生命固定在實驗環境里。他說:「誰能忍心將這些高智生命終生囚禁。鯨類動物已成為瀕臨絕種的動物,他們的危機甚至比我們人類的更加緊迫。當今物種集體毀滅完全是人類一手造成。他們是人類製造地獄中的無辜者,我們有太多的虧欠。目前,我們起碼該做的是不再侵犯、干涉他們的生存與環境,更不應拘禁傷害他們,我們應還給原本屬於他們的世界。」這正是目前解放海洋哺乳動物運動的宗旨。

    美國在 1974年立法以捕鯨為非法行為,因此水族場不得不向日本、冰島、挪威等國購買幼鯨,用來訓練馬戲表演。有些積極保育人士認為唯一能阻擋日本與挪威捕鯨的戰略是採取「直接破壞」(sabotage),例如美國著名的海洋動物保護組織「海上護衛者」(The Sea  Shepherd),他們長年在海上駕駛著二手買來的舊軍艦,巡邏日本與挪威漁船,阻撓其捕殺海洋動物,譬比如潛入船內破壞機械引擎,或是冒著生命危險在深海中割破遍置的巨網。

    海簇場其實就是囚禁、展演海洋動物的馬戲團兼動物園,藉著教育的美名強迫海狗、海豚及黑鯨來作丑角表演。在聖地牙哥的「海洋世界」遊樂場 (SeaWorld),其中最賣座的正是黑鯨的節目。在美國第一位被捕捉囚禁在海族場的黑鯨是「那姆」(Namu), 因為環境惡劣,只活了 11 個月。那麼「凱歌」的情況呢?當初預計是以兩年的時間來為他復健。大人們都已經允諾關心的孩子們, 必定會釋放「凱歌」回到冰島的海裡。問題是「凱歌」被圈養了十幾年,連最基本的獵食技能仍在緩慢的學習中,雖然各界動保人士已經等得不耐煩,甚至懷疑復健場為了號召來探望「凱歌」的遊客,並不急著釋放他。這情況說明了被囚動物被釋放後必須面臨的種種困境。「凱歌」後來歷經四年的復健,終於在1998年 9 月回歸闊別了23 年的大海 。  



    你相信動物亦會在痛苦絕望中來結束自己的生命嗎?好萊塢電影《弗利浦》的海豚訓練師親自告訴記者,在他辭職後,一天,當他回到場內為了探望老友海豚,卻發現曾經合作了多年的夥伴正靜靜地浮在水面,背上的肌膚已被日曬灼傷,海豚以絕望的眼神向他望了最後一眼,摒住了呼吸,便沉到池底。親眼目睹海豚的自盡,這位訓練師從此痛下決心,要終其一生來保護海洋動物。他公開承認在訓練海洋動物過程中,主要以「禁食」來強迫他們學習特技,將這些海中巨霸變成向人乞食的小丑。水池無異於囚牢,單調而缺乏變化,更無自然的實質(Substance)、生態細節(Texture)與活動空間 (space) ,身為海中巨霸,一生只能在池里打轉。試想,如果一個人一輩子被限制在浴缸內,會不會發瘋呢?事實上,在「海洋世界」(SeaWorld) 展演的鯨豚都患上了憂鬱症,每天必須服葯治療 。 

     近年來,由於民眾動保意識的覺醒,展演海洋動物的議題已經引起廣大群眾的關切和法律上的改革。英國、瑞士、巴西、挪威有極嚴格的規定,以至於商人無法經營鯨豚展演 (英國在1993年已終止)。西臘在2012年立法廢止動物馬戲團,包括水族館海洋動物的圈養。印度於2013年立法廢止圈養鯨豚為娛樂商業,明定此為違反道德的作為;匈牙利、智利、哥斯大黎加亦完全禁止。許多城市已自定類似法規,譬如加拿大的安大略省 (Ontario) 在2015,立法禁止圈養、展演、繁殖黑鯨。

   在2013年上演的記錄片《黑鯨》(Blackfish),是繼《釋放威利》 之後第二波關於圈養鯨豚的電影。影片通過與黑鯨「提力肯」(Tilikum) 訓練師們的訪談來揭發「海洋世界」(Sea World) 廣告噱頭背後的真面目(請看 You Tube上《Tilikum's Story-A Tale of Kidnap and Exploitation》)。1983年,才兩歲的「提力肯」在冰島的海上,正在與家族航游時被商人捕走,從此被訓練成馬戲動物。
   

失去了家族的溫馨 ( a kinship system) 與安全感,「提力肯」變成了孤兒,長年的心情壓抑終於導致攻擊性的行為,造成先後三位訓練師 喪命的事件 (在大海中,黑鯨對人類是不具危險性的 )。可想而知 「提力肯」的活動更是受到了限制。

   2012 年,名作家大衛克爾比 ( David Kirby) 出版《海洋世界里的 命案》(Death at SeaWorld, Shamu and the Dark Side of Killer Whales in Captivity ),書中追溯該公司從早期捕捉幼鯨及小規模水族場的經營,發展到今曰運作資金高達數百萬元的龐大企業 。克爾比指證海洋世界根本就是馬戲團及鯨豚牢獄 ( a whale jail),將海洋動物當作搖錢樹。書中針對「提力肯」在 2010年殺死訓練師的命案,來分析被囚動物由於身心上的折磨及必然導致危險性的行為。

    對於鯨豚,最大的創傷莫過於強迫母子的分離。曾有一位母鯨,當她的孩子被轉移到另一個水族場時,人們可以聽到母鯨淒厲的哀嚎。《黑鯨》這部影片的確掀起了一股抵制 「海洋世界」的震撼浪潮 ( shock waves),其影響力幾乎可以與彼得辛格的《 動物解放》相比 。
  
分佈於加卅、德州及弗洛里達卅的「海洋世界」遊樂場,在這兩年來不斷遭到科學家、保育人士及各界的批評。繼《黑鯨》上演之後, 約翰哈德古( John Hardgrove) ,曾任海洋世界的訓練師 ,為了快馬加鞭,接著在今年出版 《海洋世界幕後真相》 (Beneath the Surface: Killer whales, SeaWorld, and the truth beyond Blackfish) 。此書已列入紐約時報最暢銷名單里。 書里揭發黑鯨們得忍受各種心裡與身體上的虐待。從 1965 年到 2015年,已有 57 位黑鯨被「海洋世界」公司捕捉或殺死。

   《黑鯨》這部影片,通過諸多媒體的報導而消減了民眾去海族場的興致,同時也得到立法人士的行動關注。2014年,美國兩位國會議員提出增修有關鯨類圈養的動物保護法 (Animal Welfare Act in Regard to Cetacean Captivity),此案得到兩黨派全力支持而通過。另,紐約參議員已建議立法 「廢止圈養鯨豚」。同年,加卅立法人士提出「保護鯨豚草案」 (Orca Welfare and Safety Act),內容包括廢止圈養鯨豚及展演,讓這些動物退休。10月間,舊金山市議會肯定鯨豚有不可圈養的「自由權」(whales, dolphins and porpoises have right to be free from a life of captivity and to remain unrestricted in their natural environment)。      


許多兒童們發起請願書來抵制「海洋世界」,並要求學校教師們取消安排學生去「海洋世界」的活動,因為動物馬戲展演根本是反教育。

為了挽回生意,「海洋世界」正全力以赴,加強對外宣傳,甚至將就地養殖黑鯨的營利運作美其名為「保育」。「提力肯」不但被迫要常年表演,還得被當作人工授精的工具 ( as a sperm bank)。可想而知,這些被人工繁殖出來的黑鯨 (總共有21位) ,從未接觸過大海,豈不是註定了一輩子的囚牢生涯 ?           
  

「海上護衛者」船長保羅華生 (Captain Paul Watson) 的重要任務就是要解放被囚禁的海洋動物,他指控海族場無異於「痛苦牢獄」(prison of pain) 。按目前的國際趨勢,展演海洋動物的企業已開始走下坡, 註定了遲早會終結的,就如動物馬戲一樣,早已在世界各地式微。

    當我在南太平洋的大海里,靜坐在小船上,聽著從海裡傳聲器傳來遙遠鯨群的歌唱時,心中深深被那來自無邊無際,震盪靈魂的悠揚歌聲感動著。那歌聲是從生命最底層發出來的歡悅,因為,他們的自由,有著千頃波濤的氣勢,可以將大海擁在自己的懷里。       


    娛樂必須來自傷害生命嗎?天上的宇宙星辰正在無限地擴大,那麼地上人們心中的道德法則呢?  

註1:本文原名「凱歌的故事」,1987年刊載於民眾日報。於2015加入最近相關事記。
註2:文中避免用鯨魚,改用「鯨類」,因為他們不是魚類,而是哺乳類動物。 另,將「一隻」改為「一位」來肯定非人動物 (non-human animals) 亦具有「人格性」(personhood) ,鯨類有獨特的語言、習俗、悠久的文化與深厚的感情。
註3:2003 年12月,凱歌在挪威附近的海中因急性肺炎而病逝,享年27歲。
註4: 德國啟蒙大哲康德名言:「天上的星辰,心中的道德法則」 (The starry heavens above, and the moral law within」,以此來比喻道德的普遍原則。

參考資料:
1. Joan McIntyre, Mind in the Water, 1975
2. The Free Willy Story: Keiko's Journey Home 紀錄片
3. 《黑鯨》Blackfish, 2013年紀錄片
4. Marc Bekoff, Beneath the Surface: SeaWorld Insider Goes Beyond Blackfish. Huffington Post, March 26, 2015
5. SeaWorld of Hurt: Over 30 Years and Three Deaths, Tilikum's   tragic Story. www.seaworldofhurt.com
6. Death at SeaWorld. The Orca Project 
7. The 12 Worst Things to Happen to SeaWorld Since the Release  of Blackfish. One Green Planet, May 13, 2015 
8. Beautiful Killer-The Orca, 1993年紀錄片 
9. Ontario Passes Bill 80: Banning Killer Whale in Captivity.   Marineland in Depth, May 28, 2016